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资料图】
在这场有头无尾的对话结束后,我并没有像往常穷则独自摸鱼富则天天摆烂一般将今天剩余的时间用于约会之上,而是带着少女回到了罗德岛,一反常态地工作了一下午。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夜不归宿了,真是少见啊】
白毛少女大大咧咧地仰靠在我的办公椅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的她毫无形象地将双腿搭在桌子上,有些随意地摇晃着,裹住圆润大腿的黑裤袜在临近黄昏的余晖中显得闪闪发光,她漫不经心地抛着个遥控器,习惯性地与我打着嘴炮。
【看你这没个正形的样,想必结果是令我满意的】
我斜靠在窗边,一如既往地没地方坐。
【你能问出这句话就已经说明你已经跟乌萨斯那帮蠢蛋是一类人了】
W有些鄙夷地摆摆手,目光扫过身旁正在摸索打火机的男人。
【蓝毒呢?你不陪她出去约会反而给她打发走了?】
【不差这一天,好歹上午也算出了个差,工作报告我不整理你替我写啊?】
我嫌弃地瞥她一眼,答非所问地敷衍了过去。
【我写也不是不行啊】
【……】
给我干沉默了。
【不是,那前段时间我没助理的时候你舔个大脸说要来给我分担点工作压力,你要不要看看你上次给我写的东西啊?那他妈的李鸿章来了都不敢给你签字吧?让你算个账你给我拿火星文写定时炸弹的起爆原理是吧?给俘虏看人家都得举报你违反日内瓦公约的吧!】
见我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妙的东西额头青筋爆起,W见状不妙嘿嘿一笑,脚底抹油光速开溜,走的时候顺手还把刚贴到桌板下的炸弹拆了。
【不要对一个雇佣兵要求太高嘛~人家又不是文职干部~】
【你这不是也知道吗!】
打发走了这位小姑奶奶,我也懒得再坐回去,借势打开窗摸出烟。
我所谓的烟瘾,或许叫做尼古丁依赖症更贴切一些。
在专注于思考时,总觉得这种会让人上瘾的物质能够更快地进入到心流状态。
在烟雾缭绕间,时间线在我眼前飞速流转,闪回到那场对话中。
【曾经熟悉的她,和全新的她……】
【与其说当初事起缘由是逃避,倒更不如说是她终究要面对的心魔】
【在不清楚她能否自主恢复全部记忆的情况下,这样做真的对吗?】
没有人能随意剥夺一个人的知情权,没有人。
回过神时,那点余晖也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从天蓝转变至漆黑这个过程中的一抹绛紫预示着晨昏的交替,那宛如深海般幽邃的黑吞噬了象征白日的光,也正式拉开了黑夜的序幕。
【怎么都这个点儿了……】
我苦笑一下,回头一瞅却让我愣了半晌。
W不知何时离开,估计是看我陷入沉思所以并没有打扰我,坐在我椅子上的人已然换成了那个曾经朝思暮想如今真切相伴的少女,她胳膊肘支撑在桌面上,单手托着下巴,漂亮的眼睛含着笑意静静地望着我,娇柔唇瓣浅浅地抿在一起,饶是以我身经百战早就是老油子的心态,此时面对这个场景都有些心神动荡。
【你思考的样子还蛮帅的嘛】
少女见我发怔的样子,抿嘴轻笑,主动起身凑到我身前,伸手为我掸掸衣领上残留的一丝烟灰,再顺手将衣襟整理平整。
【我有这么温柔贤惠的老婆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我低头望着认真为我收拾仪容仪表的少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净贫】
她没有抬头,只是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在那一瞬间,所有萦绕于心头的阴霾豁然散去。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你十万八千梦】
曾经的【她】,与现在的【她】,都是最真实的她。
【会的】
我轻声说着,抬手将少女拥入怀中。
【无论将来会怎样,我都不会再弄丢你了】
【我保证】
是夜,罗德岛酒吧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星熊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疑惑地看我。
【喝红酒的人故事多,喝白酒的人感情多】
我垂下眼眸,望着手中杯里残余的晶莹酒液。
【那喝啤酒的人呢?】
蓝毒也好奇地将杯子搁下,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以【我不怕你酒后乱性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喝大所以我要负责把你拖回家】为由也跟着我来到了罗德岛的酒吧,结果在我还没来得及制止的时候她就已经颇为豪爽地直接吨吨吨开炫,初次的经历让少女的好奇心要远大于对无法预估及承担的后果的考量,此时在酒精的晕染下,蔚蓝眸子已然晶莹水润,并带有一丝迷离。
我没好气地看看她,她则回以一个充满魅惑气息的笑。
【尿多】
过程自不必赘述。
星熊本就海量,我有源石技艺傍身可以将多余的酒精挥发自然也是千杯不倒的重量级选手,三人许久不见,聊得也是颇为愉快,酒过三巡行至兴处,少女自然也是来者不拒,小手一挥那叫一个尽兴。
然后某位说要拖我回家的少女现在就乖乖地趴在了我的背上,睡得香甜。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我扶额叹气。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博士,你也不想让这位可爱的少女无家可归吧】
星熊意味深长地冲我笑。
我沉默,额头飚出三条黑线。
【这位小日……小日子过得不错的警官请你冷静】
【行了,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看她今晚的样子,可能压力比你还大吧,毕竟……】
插科打诨完毕,星熊拍拍我的肩膀,潇洒转身。
【她没有对你的记忆,却要承担起对你的责任】
【如果她真的什么也不记得,那接受你的过程要远比现在还困难的多】
【你还真是对我毫无防备啊……】
我背着沉沉睡去的少女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动作尽量放缓地将她安置在床上,我借着窗外洒进的皎白月光细细地端详着少女的俏脸。她呼吸平稳悠长,睫毛轻颤,樱桃小口中发出一些无意识的呓语,微微扬起的嘴角也似乎能印证她正沉浸在一个美梦之中。
【真的是,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呢】
我怜惜地戳了戳她吹弹可破的柔软脸蛋,轻声叹道。
没有再进一步的多余动作——尊重是相互的也是必须的,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伸手扯过薄被为她盖好,起身准备回次卧找我熟悉的单人沙发。
【……】
衣角传来的阻力让我停下了脚步。
回头,少女蔚蓝双眸正直勾勾地望着我。
饶是其中仍有着七分迷离,但那抹坚定的清澈还是表明了她现在是有意识的。
【别走……】
她低声诉说着,语气中有些委屈,像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猫咪。
【……】
我转过身坐到了床沿上,伸出手在她的柔软秀发上轻轻摩挲,语气尽量放缓。
【乖,咱们到家了,安心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不】
少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提议,小手依然紧紧地攥着我的衣服。
【要了我吧……】
她忽地起身贴近我的耳边,吐气如兰。
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又或是二人独处的旖旎氛围支配了行为,简短的四个字宛如塞壬低语,又似娜迦海妖轻吟浅唱,每个字都饱含着浓重的魅惑气息,青春少女的羞涩令她的声音在不住颤抖,但不知何时松开我的衣服转变为紧紧搂抱住我的双手却分外的坚定有力。
我的大脑在轰响,独属于少女的气息横冲直撞地入侵,让我近日本就紧绷而脆弱的神经发出可怜的悲鸣。理智告诉我这是她酒后的无心之言,但我想要拒绝并离开的躯体此刻却似有千斤重担,难以移动分毫。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快进到道心破碎。
【好了别撒娇了,今天陪我出了一天差已经很累了,晚上又喝了不少酒,我劝你都劝不住……乖,别闹了,很晚了该睡觉了……】
似乎我现在所做出的所有解释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在她爱意热烈到近乎满溢的眼神注视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为数不多的理智在剧烈燃烧。
【……为什么】
挣扎许久,我最终轻轻叹气,低声问道。
【为什么……】
蓝毒松开束缚住我的双臂,见我当下并没有做出下一步行动,语气中多了几分凄然。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不能原谅我当初的离开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我有些慌乱,解释的话语说到一半便被她平静地打断。
【那你今天就留下来】
【我知道老公你心里始终有一道坎过不去,觉得想要在乎我的感受,下意识地想要去保护一个对你失去记忆的少女,想把一切的责任都包揽到你的身上,去扛下一切去忘掉一切……】
晶莹泪花自她的眸子里滚落,但并没有打断她的诉说。
【你还是跟曾经一模一样,笨蛋】
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她的记忆恢复到何种程度了。
【我们是夫妻吧,我们是夫妻没错吧】
【那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婚礼上的誓词吗?】
少女定定地望着我,忽然轻声念道。
【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贞的妻子】
【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贞的丈夫】
下意识地,我被少女引导着念出了当初在众人见证下说出的誓词。
夜空下,她的双眸是那么的明亮,当空皓月都显得黯然失色。
【所以……可不可以让今晚,成为我们漫长旅途中的一个新起点呢】
她向我伸出了手,带着泪光,却依然笑意盈盈。
我还在坚持什么呢?我还在犹豫什么呢?
心中郁结之气顷刻间彻底清空,潜意识里封锁住曾经那段漆黑记忆的钢链在她的笑容中四分五裂消失不见。心底某种名为【执念】的东西悄然破碎。
我终于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柔软。
【那么,欢迎回家,我的蓝毒老婆】
我微笑着,有些红了眼眶。
这是我的女孩,我的专属毒物,我的终生伴侣。
我的蓝毒。
【嗯,我回来了,老公!】
少女笑着,眸光盈盈。
情至深处的举动是不需经过思维的支配的。
我拥着她倒在床铺上,少女炙热的呼吸落在我的脖颈间,早已羞红的俏脸如同成熟的有些过头的水蜜桃,她自然而又主动地迎合着我,即使羞涩到娇小的身躯不住颤抖。
【啧,刚才不是还挺勇的吗?老夫老妻了这会儿还害羞上了?】
我咬着她的耳垂,轻轻地笑。
随后身下的少女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曾经教给她的近身格斗技巧被她用在了这儿多少让我有些无语,待到反应过来时,姿势已经变成了她伏在我的身上将我压在了下面。
【那你都这么说了……】
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方才那股子气势随着攻守之势异也又找了回来。
【只能让你尝点苦头了哦~】
【还真是小恶魔啊,说我是笨蛋的你好像也没怎么变啊】
我挑挑眉,倒也没有纠结谁上谁下这个问题。
今晚就让她耍耍威风吧,反正这笔账以后她还得还回来的。
薄被扬起将房间内二人的身影完全遮蔽。
月亮没入了云中,似乎也不想打扰他与她接下来的生命之歌。
这是他与她的故事。
这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